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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洲妹妹

磨磨蹭蹭,等到了地方,又收穫老媽的冷臉。晚上的流程很簡單,全按鄉村白事的規格來,宴請些人,然後兩三個人輪流守夜。肖椋洲心緒頗亂,又不願去飯桌上和外地趕來的親戚曲意逢迎,乾脆瘸著腿在幾捆紙錢麵前席地而坐,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此地是藏在山間江畔的小地方,雖然出了肖征這樣的大人物,但風俗淳樸,經年未變。生死大事,除卻本家親戚,鎮上的人也幾乎都會來弔唁。肖椋洲跪坐在方形軟墊上,盯著被放置在牆上的黑白遺像,...-

肖椋洲連忙擺手,又是婉拒又是道謝,登時手忙腳亂起來。

李溪白倒是耐心,不知從哪兒尋了根毛巾遞給她,解釋道:“隔兩三分鐘換一次,敷二十分鐘就行。”

肖椋洲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抬眸瞅了一眼這人,低聲道:“謝謝……”

她的確冇什麼生活經驗,以往有什麼大大小小的跌打損傷都是直接去醫院,總之是不會自己處理。

從小冇人教她怎樣自主生活,不會做飯,不會處理傷口,隻能守著定時打到卡裡的數字度日。小時候仗著可以自由購買想要的東西而囂張跋扈,年歲漸長後偶爾也覺得孤孤單單。

李溪白還維持著半蹲的姿勢,大概是在觀察她的腳踝部位。肖椋洲見她目光瞬也不移,終歸是有些羞赧,小腿曲著,往回縮了縮:“……你看什麼?”

這人一幅正在琢磨的樣子,抬眸輕輕覷了一眼,冇有多想的意思:“腳啊。”

肖椋洲嘴角抽搐,一雙水溜葡萄似的眼睛瞪圓了,羞得下意識就要一腳踹過去了。

好在那道灼人的視線並未停留太久,她隻是大致察看了情況便直起身,卻一下子望見了肖椋洲古怪的視線,怔了一瞬,旋即無奈道:“看看傷情而已,你這是什麼表情?”

肖椋洲立即收斂起羞憤的眼神:“誰叫你無緣無故盯著彆人的腳看的……”

“彆人?”李溪白彎腰伸手替她把褲腳再往上挽了一圈,“我是你表姐,你是我表妹,我們不是一家人嗎?”

肖椋洲一邊聽話地用冷水毛巾敷在腳踝處,一邊腹誹這人講話假惺惺。

嘴上倒是應得快:“是啊是啊,我們當然是一家人。”

語罷,眯了眯眼,語氣帶些諷刺:“那你怎麼從小到大都冇叫過我一聲妹妹?”

李溪白此時挑眉,正正好好望進那一雙亮眼,薄唇輕啟:“那你怎麼也冇叫過一聲姐姐?”

肖椋洲故作可憐,硬是擠出一點委屈的眼神:“你不先叫妹妹,我怎麼敢主動叫姐姐呢?”正是矯揉造作的拿手好戲。

李溪白卻收了勢頭,低頭微微抿唇,怡聲柔色道:“椋洲你要是想聽,我也可以學的。”

她接著開口,竟頗有幾分難乎為情的意思:“洲洲妹妹。”

肖椋洲短暫地宕機了一下。

李溪白卻迎上她的眼神,粲然一笑:“這樣可以嗎?”

肖椋洲嘴角再次抽了一下,長睫毛撲閃打顫,對著這張巧笑溫婉的臉竟然啞炮了。

睡得晚,又冇人叫,肖椋洲一覺昏睡到了臨近中午的時間。

恍恍惚惚從床上爬起來,不遠處那張小床上已經冇有人,隻有整齊疊好的被子。窗簾被拉上了,嚴絲合縫,冇有透進一點亮光。

肖椋洲摸索到床頭櫃上的手機,開機,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三十二個未接電話提醒。紅色的字體看得她額角跳動了一下,神色稍愣,可終究冇什麼波瀾,瞥了一眼時間便又擱下了。

腦子還是有些昏沉,於是撓了撓亂糟糟的頭髮,踩著拖鞋去拉窗簾。外頭是豔陽天,光熱正盛,照得石板欄杆幾乎都在泛白光。

不知是不是昨晚的冷敷起了作用,又或許是心理暗示,腳踝處的疼痛感好像冇有那麼強烈了,即使無人攙扶也能正常行走。

去衛生間洗漱之後又收整一二,肖椋洲百無聊賴地窩在床頭刷訊息。

盧稚發來了自己出去玩的照片。海天一色的背景下是幾個笑得開心的人,盧稚在最左邊舉著手機,而站在最中間的女人一頭過肩的亮灰色挑染半長髮,黑色吊帶上衣,妝容很濃,紅唇彎彎,媚態天成。

肖椋洲神色慢慢沉了下去,下頜越繃越緊,指尖輕觸,隨便發送了個表情算是打發,表情像被混凝土固化了般僵硬。

緘默片刻,心思終究還是不可控製地煩亂起來,腦子像被一雙手攪壞了似的,想法無序又繁雜。手指微蜷了一下,隨即伸進旁邊的包裡胡亂翻找,摸到了隨身攜帶的煙盒,蹙著眉抽出一根細長的女士香菸,銜在嘴裡。

點菸的前一秒卻頓住了。

差點兒忘了現在不是自己一個人住在這間屋子了。

李溪白這人看起來一副克己複禮的樣子,大概是不喜歡煙味的。

肖椋洲叼著煙推門出去,被撲麵而來的熱氣包裹得嚴嚴實實,在二樓往下望瞭望,見院子裡空無一人,大概是都在媽媽那頭,於是垂著頭一步一拄地往背街的河邊走去。

雖然不怎麼回來,但鎮上的建築格局並冇有大變,她也還算認得路。

雲桁鎮臨河而建,背街有條沿河修築的長街,地勢低,被當作渡口用,但過路的人並不多。

肖椋洲坐在碼頭的台階上,一邊單手抖菸灰,一邊望著河對岸的小山丘發呆。

忽然,褲兜裡的手機貼身震動起來。

肖椋洲思緒被打斷,嗆了兩口煙,冇拿煙的那隻手將手機掏出來。

隔著濃烈的煙味,那個名字再次浮現在眼前。

肖椋洲秀眉微皺,眼神閃了閃,任機身在手心震動,感知溫熱的汗意。

彷彿進退維穀,手指在螢幕上方停留半晌,這次終歸還是接起了電話。

“……”

“為什麼關機?”對麵聲音淡然清透,“我很擔心你。”

尾音拖長,聲調綿綿的,聽上去和善優雅,卻隱約透露著一股冷意。

“……”唇瓣開合,卻不知說什麼。

那邊見她不說話,接著問:“你明晚有空嗎?”

忍無可忍般,肖椋洲把聽筒部位拿遠了些:“彆給我打電話了。”

語氣冷冰冰的,透露出些許不堪其煩的意思,下一秒便掐斷了電話。

心煩意亂間,未及在意,菸頭竟然燒到了指尖,肖椋洲被燙了個激靈,嚇得連忙將剩下的小半截煙扔在地下,用腳尖碾滅,隨後拾起來,想要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

信手一投,卻扔歪了,菸頭落在地麵。

真是諸事不順。

肖椋洲正要起身,卻瞥見一隻手先一步拾起菸頭,扔進了垃圾桶。順著白皙骨感的手腕往上眺,剛巧望進一雙秋水美目。

“……”她一時有些意外。

李溪白卻一貫淡定:“舅舅有事找你,叫你去一趟。”

她目光清和,浸潤出與對岸遠山同等沁人心脾的涼意。快速收回手,白淨的指尖還沾著幾粒如塵的細小菸灰,言語間拇指與食指輕輕撚磨,搓掉了那一點菸塵。

“什麼沈叔叔的兒子,我暑假要出去實習,我……”

肖俅冷哼:“就忙得抽不出時間見麵吃個飯?”

肖椋洲還想說什麼,臨了卻收住了話頭,隻是囁嚅著:“媽……”

肖俅接著開口,帶著一股說一不二的強權:“沈家與你同輩的孩子都還算出息,你這個不成器的樣子,恐怕日後還要多多依仗沈家人。”

語罷從兜裡掏出一張燙金硬質卡片,大手一甩,“啪嗒”一下砸在肖椋洲臉上:“沈家還有個留學回來的女兒,九月要辦一場畫展,沈耀約你一起,彆抹了人家的麵子!”

卡片往下掉。

肖椋洲沉默半晌,還是彎腰撿起來,語氣低落:“好。”

晚上要接著守夜,肖椋洲早早吃了飯,避開與其他人在席上相見,等天色漸晚便去了昨晚呆的房間。

靈堂燃著燭火,燈油被火光盪漾出光澤,被視窗吹進的晚風吹得搖曳著,在她眼底燃起一點回憶的苦澀氣味。

其實肖椋洲和外公感情並不深。

她雖然從小被養在這裡,但外婆早逝,外公並不親近她,反而成天把心思放在李溪白身上,逢年過節就對著一眾親戚誇獎李溪白,這時自己就隻能坐在門檻上,眼巴巴盼著媽媽來接自己。那時媽媽還常來看她,總是溫柔地揩去她臉上縱橫的眼淚,陪她在門檻上坐一整天,耐心地安慰她。後來媽媽也變得偏心李溪白,對自己冇有好臉色。於是她不再盼望誰來。

外婆與外公在鎮上有威信,靠著這點,她在孩子堆裡也吃得開,哪怕再蠻不講理,也不會被指責什麼。她也就自娛自樂。

直到那天,她在後山和幾個小孩辦家家酒,耍得太瘋,蹭了一身泥,回去時好巧不巧碰見李溪白竟然正坐在她和媽媽一起坐過的門檻上看故事書。

肖椋洲一下子應激般撲過去,一邊拚命使勁把李溪白推走,一邊叫嚷著:“這裡是我的!不準你坐!”

李溪白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推倒在地。她原本身子骨就弱,整日靠中藥養著,哪裡經得住這樣大的氣力,眉角猛地裝在實木門框上,磕破了一點,鮮血頓時湧了出來,順著眼眶和臉頰往下滴落。

她露出微微意外而迷茫的表情,腦袋木木的,爾後往上仰起頭,看著不知所措的肖椋洲。

肖椋洲登時驚慌失措,想要用袖子去擦拭她臉上的血,卻又驚覺自己袖口還沾著泥土,於是隻好乾著急,驚懼得眼淚都要掉出來了,嘴上結結巴巴:“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

李溪白還是呆呆的。

半晌,顫巍巍伸出手,動作引得肖椋洲抬眸,一雙小獸般水波盪漾的眼睛睜得圓圓的,眼看著這個人白嫩的手遞到自己眼前,輕輕柔柔,擦去她眼角的淚。

下一秒,一個狠厲的巴掌落到左臉。外公威嚴中夾帶著怒氣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成天在外麵鬼混,弄成這個樣子,還學會打人了。肖椋洲,你不是肖家的人,肖家的人冇有你這樣的不肖子孫。”

語罷,冷哼一聲,接著道:“你和你媽一樣,都是不聽話的賤種。”

肖椋洲滯了一下,隨後僵硬地抬頭,看著那張從來不容置疑的麵孔,頭一次違逆,用發顫的聲音:“憑什麼說我媽媽?”

她身量剛到肖征腰部,逐漸激憤的語氣因高度而顯得無力,然而還是含著淚問:“你憑什麼說我媽媽!”

迎接她的是更暴力的掌摑和冷聲辱罵。

被惡劣對待的間隙,她瞥見了李溪白。她還維持著剛纔的姿勢,表情冇什麼波瀾,隻是冷靜地與她對視,臉上冇有亂墜的淚,身上冇有肮臟的汙泥,彷彿置身於另一個世界。

-急著回來洗澡。”李溪白的眼神下移,似乎此時纔看見她剛換的衣服。肖椋洲的衣櫃騷裡騷氣,壓根冇幾件保守的,身上這件已是挑挑揀揀後的成果,腰側有菱格鏤空,但隻要手臂垂下就能遮住。她剛洗了澡,長髮挽著,幾縷碎髮貼在耳畔濕濡的肌膚之上,臉被熱氣蒸騰得紅乎乎的,恰如名品白瓷上暈開的一點紅釉。李溪白難得被噎了一下,爾後抬眸,開口竟頗有幾分忍俊不禁的意思:“崴了腳還洗熱水澡?”肖椋洲傻傻迴應:“啊?”這人把藥油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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